石头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说到东北人，可能大家就想起雪村唱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我以为东北人不全是爱喝酒的“活雷锋”，也有爱喝酒的“小混混”。我所认识的东北“小混混”叫“石头”。“石头”是大伙叫的，至于“小混混”是我道听途说，刚见石头时总结的。大杂院里住的都是工人，有二三百号人，他们大多数在我脑海里有一模糊的印记。大概因于雪村的那首歌，我对石头特别上心。现在更是对“石头”挥之不去。只要一提到东北，我就马上想起一个人——“石头”。　　　　“石头”外表木讷，一双死鱼眼睛看人只是撩起眼皮。走起路来不紧不慢步步送髋，有点像T行台上的女模特，不过少了激情和节奏。如果你认为“石头”身子孱弱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是钳工，握力惊人，在他手里，普通市面上的尖嘴钳子一不小心嘎嘣就用坏了。这我信，“石头”是一个实在的人。　　　　“石头”一年四季穿一件类似于秋装的衣服。冬天不怕寒冷，夏天不怕炎热。这或许与他的家乡有关，东北天寒地冻，到了咱们这还不是小巫见大巫！除此之外可能与他的饮食有关。“石头”药酒泡了一大瓶子，药酒里有很多毒虫。石头自己也亲自拔草撬石头的去捉一些蜈蚣、蝎子、蛇之类，然后乐呵呵的装入他的药酒里。我亲眼看到“石头”把一条青蛇拿筷子夹着蛇头填进药酒瓶子里，看得一院子人胆战心惊的。有一天，“石头”听说邻居大爷院子里有一条蛇，“石头”乐呵呵地去了，看到被打死的蛇，“石头”感到很惋惜。他提着蛇直奔厨房，不一会儿他满足地摸着肚皮出来了。“石头”也不惧惮夏天。夏日里，门窗大开，“石头”说蚊虫不敢叮咬他，真的，这要是常人一夜不叮成癞蛤蟆才怪呢？　　　　“石头”很喜欢自己做饭，家里摆满了各种见都没见过的调味品，下班后首先就在厨房里鼓捣。“石头”每饭必酒，他吃饭常常盛情邀请我，我看他忙活半天，菜做得有模有样，本想动筷子，“石头”一拿来药酒，我就没了胃口，仿佛毒虫就在口边一样。　　　　“石头”吃腌蛋很特别，我不知道东北人是不是都是这个吃法。他一次买来百十来斤鸡蛋，腌在一大桶里，等到鸡蛋发出铜锈一般的颜色，石头就天天煮着吃。鸡蛋下锅不到五分钟他就捞出来盛在盘子里，拿冷水降降温，然后剥开一端的蛋皮，拿筷子掏着里面黄黄绿绿的糊状的东西吃，我看着就不舒服。石头却吃得津津有味，并一再鼓励我吃。我一般是把他捞出的鸡蛋再煮一段时间，这样鸡蛋完全凝固，口味也不错的。　　　　“石头”自制了一弹弓，有空就到树林里打麻雀。他的技法不怎么好，傍晚鸟雀栖息树林后他才去。树林里他上瞅瞅下找找，好一会才提了几只毛茸茸的小鸟回来了。他拔光鸟毛只剩下粉嘟嘟的肉，其次我就看不下去了。　　　　一个大院里，“石头”和我们相处的很好，虽然语言不怎么通，但是人与人之间语言能起多大作用呢？他一见我妈就“大神儿！大婶儿”叫个不停，带着儿化音，听着很舒服。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叫我是老师，从不改口。　　　　“石头”是个混混，同院的人都说，说他身上还有枪伤呢！甚至有人猜想他是一个逃犯。同院的人对他敬而远之，我不以为然。“石头”洗漱时我留心过他的身体，上面确实有奇特的伤疤。“石头”家境我一概不知，只知道他漂流在外头，没有固定的居存之地，“石头”真的是一个罪犯吗？“石头”是一个迷。　　　　“石头”和我们在一起呆了不到半年就一去没了音信。只是我常常想起那个东北小伙子——“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