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山城

不写一月，一月天还冷。不写七月，七月天气炎热。极端天气让人不能户外长时间停留。其他月份也不太合适。二月很适合，此时天气渐暖，能很好地去看山城。

三月，草木转绿。葳蕤的草木遮挡视线，不能很好地去看城市建筑与街道。绿色多起来时，人们也更多去注意草木了，往往忽略了建筑与街道。在二月的山城，登高远眺，自然与城市都在眼前一览无余。城市繁华拥挤喧闹，自然安静又气势磅礴。

灵石是地地道道的山城。城区中心在翠峰山、清凉山、草地山三山包围中。以前老城在这里，现在集中了所有高楼。山汇聚于此，汾河流经这里，建筑、人群也挤在这里，极力制造出山城的热闹。

山城城区坐落在汾河峡谷与静升河峡谷两谷交汇处。城区外围是农村。城关、翠峰，城区名字在更换，两河交汇处一些老地名经久不变。北有水头，南有常青，东有芦子坪、李家沟、沙峪、曹家原、上村。再往外环，还有水峪、南王中、北王中、周宿、燕家垣、刘家庄。一些名字取得诗意，给人增添想象。芦子坪以前是有大草坪吗？水头是什么河的端头？上村是位于一条河上游的村子吗？南王中、北王中，以王命名，是出过什么大人物吗？古人给村子命名有来历。

山城夹在山的铜墙铁壁中间，只在南北方向峡谷一上一下留了两个口子，东西方向留了一个出口。古代封闭的古城倘若能留存到现在，古城门、城墙、文庙、吕祖庙、李卫公祠、清凉寺就不会消失，它们会与城里的那块石头以及位于城区外围乡镇上的静升古镇、夏门古堡、资寿寺、天竺寺、仁义古镇、董家岭、雷家庄、冷泉古关等等现存的文化遗迹一起成为与大山一样厚重的人文圣地。这些现存遗迹已都成为*、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古寺。流经多县市的汾河畔仅山城段汇聚如此多古迹。黄土高原大河流域文化堪比世界任何一个大河流域文化。

历史上山城往出走的商人，汇入晋商这支庞大的商帮队伍，将各类农产品、手工制品带出峡谷。现在带出的是煤炭等工业产品。城里商业同样繁华，年年岁岁街市热闹。

在峡谷城区感觉不出山城是黄土高原，在峡谷植被繁茂的春夏两季给人身处江南的错觉。走上高原，才发现眼前都是层峦叠嶂、沟壑纵横地形，一个原连着一个原。你身处一个原的世界，无数个原在你前后左右包围着你。这时才意识到其实自己时时刻刻身处的峡谷正是高原的一根血脉，自己并没有离开高原。这是北方的大高原，城市、村庄、人群到了脚下，高原无限延伸，高原上空无一人。

山城的原有南原、椒仲原、柳树原、南浦原、文殊原、介神原、高地原、王禹原、坛镇原等等，还有更多说不上名字。乡村的原上人迹罕至，寂静无边。一直以为环绕城区的都是土壤贫瘠长满低矮灌木的山脉，大树无法长成，更无法开垦成耕地，山上狭窄的山脊不便行走。终于登上去，却发现上面绝大多数是与乡村并无两样的大原。一样的黄土高原地形，遍布层层叠叠大块平坦的山地，尽是覆盖着黄色的土壤。只不过受工业时代山城产业重心转移影响，耕地少了，树林多了起来。荒地杂草自然地长了出来，一丛丛、一片片，沐浴在二月的阳光里。风来，便摆动舞姿。很大喧闹跟前便是很大的寂静。下面还吵嚷着，一上来进入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清凉山的原上、曹家原和沙峪的原上、芦子坪的原上，这些城区的原铺展着，与远处更多乡村的原构成黄土高原整体巨大的原。高原安静，星星点点散布的高原村落也安静。曹家原村、乐只堂村、芦子坪村、良子墕村、红圪塔村，依山势而建。立体分布的窑洞群有些年代久的有古老的装饰风格、特有的布局造型，成为高原风景。高原安静，这些老窑洞的院子空气清新。风吹来，院子四周草木的叶子飒飒作响。

乡村高原的古村落枣岭、董家岭、沙腰、雷家庄、侯木、文殊原在远处与城区高原老村呼应，不断有人去寻找古老与安静。

高原巨大无边，峡谷里的城市变得渺小了，像是就不存在一样，喧闹被吞没。高原上的小路绵延曲折通向远处。

    【作者简介】：宋晓明，山西灵石人，晋中市作协会员、诗歌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