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一片鸟鸣

每天早上，才五点多一点儿，我都会被窗外一片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

鸟不是一两只，所以叫声很大。声音来自楼下，那些街边的行道树——香樟树枝上。夏天，树叶生得茂密，鸟儿将轻巧的身体藏在绿叶背后，把清脆的叫声传出来。你看见叶子在晃动，知道鸟儿在树枝间跳跃着。

它们似乎整晚都歇息在树上，也有个闹钟，到时候必响，一响，大伙儿都睁开眼，抬起头，相互瞅瞅，再望望鱼肚白的天空，瞧瞧空无人影的街道，便开始鸣叫起来。

它们谈论的内容，大约是昨晚的美梦，以及今早的天气，或一天的觅食飞翔计划吧？有时，那叫声像在唱歌，婉转悠扬：有时，又像在争论，喋喋不休。总之，在将醒未醒的夏日清晨，是挺烦人的。

有几次，我索性将窗户、窗帘和向着阳台的玻璃门紧闭，把那恼人的叫声挡在外面。但睡不久，又被吵醒了。我明白，天大亮了，树上的鸟儿越聚越多了，叫声更大了，挡不住了。

于是心里嘀咕道：真不是好鸟，为什么偏偏这时候鸣叫？为什么比人起得早？精神头又那么足？

幸亏不是在自家院里，自家树上，不然早就拿竹竿把它们赶走了——哪会让它们这么肆意地吵闹！

紧闭窗户窗帘的结果，不仅没挡住鸟鸣，反倒使室内空气污浊，呼吸困难。一气之下，干脆再次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玻璃门也不关了，心想，你们劲儿大，吵闹去吧，我要睡觉了。

这一睡，竟睡着了。可能是一夜心事重重，天又热，没睡安稳，再加上这一番折腾，累了困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侧起耳朵一听，窗外不闻鸟叫，但听人语、车声。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早起的人们开始做各种事情了。我也起床，准备上班了。

穿好衣服，站阳台上往窗外望去，见行道树上已无半只鸟雀的影子，也听不到半声鸟儿的鸣叫，路上人和车渐渐多了起来，上学的、上班的、求职的、打工的、叫卖的、赶路的……忙碌奔波的一天又开始了。这时，鸟儿们怕已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过了几天，看书，才知道：鸟儿为什么起得比人早？一是因为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二是因为鸟儿若起来迟了就不会有安全的环境可供歌唱和讨论了——在鸟儿眼里，人是可怕的，人会抓鸟、打鸟、杀鸟、吃鸟，即使不杀不吃，也会拿去做解剖实验，或关到金丝笼里玩耍。

鸟儿为什么比人显得精神？因为鸟儿崇尚自然，爱山爱水爱自由，爱风爱雨爱花草，它们虽然也身在闹市，但坚持简单古朴生活方式，不贪财不贪权不迷恋美色，不会为房子呀车子呀股票呀名利呀发愁。

来生，做一只纵情飞翔于风中的鸟儿，自由呼吸，自由歌唱，自由谈论。

来生，不再上班，不再为诸事烦恼，不再怕鸟儿吵闹。比任何一只鸟儿，都睡得香，起得早，飞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