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伤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我的双眼被刺痛了！　　　　眼前，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脖子上吊着一个写满字的牌子，双膝笔直地跪在地上。她低垂着头，几绺纷乱而发黄的头发遮盖着黑瘦的脸庞，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瑟缩。牌子上写着“家中遭灾、无钱上学、请求好心人支持”的字样。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司空见惯，少数驻足观看的人，也只是摇头叹息一番，然后快速离去。女孩的膝前，摊放着一块小手帕，上面只有可怜的几枚硬币闪着灰白的光。我看不见女孩的眼睛，但我可以想象那双眼睛一定既充满希望又满含悲伤；我听不见女孩的声音，但我的耳边仿佛回响着女孩那稚气的令人心碎的乞讨之声。　　　　我心不忍，从衣袋内掏出5元钱给女孩。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低垂着的头点了几下，大概算是对我的道谢吧。我不需道谢，只是感到自己太渺小，没有更多的钱来救助女孩，我多么想面对川流不息的人群，振臂而呼：人们啊，请可怜可怜这小女孩，给她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吧！可我发涩的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能满腹辛酸地缓缓离去，任身后的寒风肆意地吹动着女孩单薄的衣衫……　　　　又一次晚上，在热闹的大街上，我和朋友在饭店吃完饭回家，只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圈，不少人挤上去引颈观望。我出于好奇，也挤进人群，只见昏黄的灯光下，跪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地上用粉笔写了几行字。我借助微弱的灯光仔细辨读，原来是这女孩父母患了绝症，她和弟弟都已失学，为了让弟弟能读书，她恳请好心人帮忙……围着的一圈人以及不断挤进来的人知道了原委，有的掉头就走，有的只是傻站着，甚至还有一些人在起哄，很少有人给钱。我那被刺痛过的双眼再次被灼伤了，像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划过我的心，使我的心在流血。我将身上仅有的二十元钱都给了这女孩，然后像逃避什么似地离开了围观的人群。我不知道这个社会怎么了，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举动是可敬、是可笑、还是可悲？为什么跪着的全是女孩？为什么承载这样的屈辱和苦难的都是这些瘦弱无助的女孩？苍天啊，你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屈辱和苦难让这些孩子来承担啊？　　　　好长时间，我的内心都不能平静，那刺痛我双眼、灼伤我心的场面一次次在我的脑海重现。有一天，在办公室偶然谈起，同事告诉我，这是一种谋生手段，牌上或地上写的都是假的，他们的监护人就在周围，他们有一个组织，每天这些女孩讨了钱都要上缴到头儿那里……报纸上刚披露过……同事笑话我说，你是滥施同情，上当受骗。　　　　我不信。可面对白纸黑字，我不能不信。我又一次被刺痛了，被灼伤了。　　　　灯下读罗素，读到这样一段话：人支撑生活的动力来自三种单纯然而又极其强烈的激情：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于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罗素这段话简直就是为我而说的。我真诚祈愿：别再用假象刺痛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