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天的天空像被水洗过般的晶莹剔透时,当秋天的空气似乎被过滤过般的沁人心脾时,便到了收获水稻的时节。
农人们挥舞着手中磨得锃亮的镰刀,没过多久身后便是一捆捆捆好的稻把,这些稻把被从田里挑到船上运到打谷场的河边,又被从船上挑到空旷的打谷场上。当稻把被解开抛撒平铺在场地上时,整个场上便弥漫开稻草和谷穗幽幽的清香。拖拉机拖着石磙一边欢快地转圈,一边尽情地碾压,碾压下来的是金灿灿的稻谷,也碾压下来人们辛勤劳作后对丰收的期盼。小孩子们常常会兴奋地穿梭在忙碌着的大人中间,相互追逐着,打闹着。他们知道,每到这时节都能混到队里的白花花的大米饭吃。但是,幼小的他们只知盘中餐,却不知粒粒皆辛苦。
那时还是挣工分的年代,稻谷产量并不高,稻穗也没有沉甸甸的感觉,再加上人多良田少,大部分人家分到的稻子都不够吃,常常只能用大麦粯子来代替。因此,每到收稻时节,虽然人们要起早贪黑的劳作,但还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因为那段日子可以暂时告别那难以下咽的粯子饭抑或是粯子粥。
天渐渐暗了下来,打谷场上到处是挑稻把的、撒稻把的、翻稻草的、扫稻谷的,人们忙得不亦乐乎,隆隆的机器声掩盖不了人们的欢快声。场边上,生产队食堂的烟囱冒出缕缕炊烟(那时食堂已解散,这种食堂只在农忙时才会派上几天用处),不一会儿,就散发出大米饭和萝卜烧芋头的诱人芳香。小孩们拼命地用鼻子嗅着,相互取笑着对方的口水流得有多长。有小孩在场上的大人,常常会让自己的孩子固定等在哪个草堆旁,当队长宣布开饭时,那些大人就会抢先用自己带来的大碗大盆装得满满的,然后送来让自己的孩子享用,这些小孩子也是利用这个机会不把肚子吃圆不罢休,不吃得不停地打饱嗝不歇气。
后来,分田到户了,收稻是自家的事了,队里的食堂也拆除了。稻种不断被新品种所替代,荒地不断被开垦为良田,粮食产量逐年提高。虽然也延续着用拖拉机拖石磙碾稻谷,大家还是要起早贪黑,还是要弯腰收割,还是要捆把挑把,但吃饱饭却是不成问题了。小孩们也不用再为了混上一顿白米饭,而在凉意袭人的秋夜苦守在打谷场上了。
再后来,农村里逐渐推广了收割机。收割季节,成片的稻田里望不见一个手拿镰刀弯腰收割的人,只有收割机在金色的稻田中来回驰骋,人们只管拿着蛇皮袋等着装稻子。人们再也不用起早摸黑,轻轻松松就能把稻子收割好。
现如今,家乡许多稻田已被一片片鱼塘、蟹塘所取代,放眼望去是天苍苍、水茫茫。原先的打谷场也因闲置不用变成了各家的菜地。到了收稻的时节,再也看不到稻谷成熟时满眼金黄的壮观场面,再也听不到金灿灿的稻谷从收割机中流进蛇皮袋的哗啦啦声,再也体味不到水稻丰收给人们带来的欢乐。但愿,若干年后,孩子们苦守在打谷场上企盼白花花大米饭的场景不再重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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