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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说话

来源: 东方文学城 时间:2021-06-25

八哥说话

每次看到别人养在笼中的鸟,就会陡生恻隐怜惜,还伴有深深的痛悔之情,这大概与我儿时一次养八哥的经历有关。

我小时候算得上爬树能手。院中的一棵葡萄长有茶杯粗,攀附上高大的香椿树,每当葡萄成熟,我便将筐系上绳子,缠绕在胳膊上哧溜哧溜地攀爬上光滑的香椿树,把筐扯上来,摘满葡萄吊下去,然后再下来,从没觉得害怕。

一次村里来了个叼雀算命的,算命的小棍一挥,黄雀就从笼中伸出脑袋,叼起摆在笼外一堆纸卷中的一个。算命的拿出叼中的纸卷展开,煞有介事地边念边讲解。

这场景太过神奇,回家我便缠问父亲。父亲说:黄雀经过训练,就会听人指挥,还有人训练八哥,调养好了能说话呢!

我更加好奇:八哥还能说话?

是啊?以前赶城,见一家店铺门口挂着一只八哥,瞧人来就说:你好,欢迎光临!让人稀罕得不行。

父亲的话令我深深入迷,八哥能说话,能打招呼,它只是一只鸟,那么小,如何学得?我想进城,看看那只会说话的八哥,可我太小,集都没去过几回,进城仿佛很遥远,只有心里惦记着这事,渴望什么时候可以养一只八哥。

村子中大舅家屋后一棵歪斜地臭椿树上住着一窝八哥。夏初,喊上哥哥,让他在下面招呼指挥,我挽起裤腿,径直爬上去,从窝里掏出两只小八哥,装在衣兜里窜下来。老八哥在树顶频繁盘旋,急促地哀鸣,样子很是无可奈何,我却管不了许多,自顾兴奋地如获至宝。

八哥逮回家,用挂篓垫上棉絮草屑做成巢穴。它俩在里面胡乱地打着旋转,嫩黄的嘴一张一张,吱喳吱喳地叫着,总也不停,像是呼唤妈妈,我只好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夜晚将挂篓放在床边,时不时起身摸摸。父亲看见说:这样不安全,黄鼠狼会吃了它,明天给你编个鸟笼挂起来。

我高兴极了,第二天早早起床,到野外捉青虫、蚂蚱、蜻蜓。回来一只只喂八哥,它俩立马伸长脖子,小嘴张开老大,三下五除二吞下虫子。黑漆似的眼晴亮晶晶的看着我,没有恐惧,害怕,它俩大概已经把我当作父母了。晚上父亲编好鸟笼,新亮的篾片泛着青光,还有缕缕清香。我将八哥移进新家,期待地问父亲:八哥什么时候可以说话啊?

父亲笑笑说:它们说话可不容易,需要专门训练,从小就揉捏舌头,舌头柔软了才好说话,需要天天训练才行。

我央求父亲:那你就教它们说话吧?

父亲又笑说:我也只是听说,怎样训练,具体也不会啊!

我撅着嘴几乎要哭出声。父亲哄道:先养着吧,等长大些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教。

我很难过,同时有些失落,望着崭新的鸟笼,欢蹦乱跳地八哥,时而吱喳两声,心情立马又好转。

八哥的食量很大,我去野外的次数越来越勤,徒手捉虫子十分费劲,收获也不大。于是找来竹棍,将前端细软部分箍成圈,缠绕上蜘蛛网,用来粘蜻蜓,效果挺好。捉蚂蚱用绿丝网做成网兜,可是蚂蚱在草丛或庄稼地中跳跃,逮起来还是很费劲。幸亏哥哥也来帮忙,才勉强让两只八哥每天能够吃饱。

我讨好哥哥说:等八哥长大学会说话咱俩一人一只吧。

哥哥认真的说:八哥你养,我想养鸽子,鸽子养好了能送信,还能参加比赛!

这话又让我惊奇,黄雀会叼纸卷,八哥能学说话,鸽子还会送信?飞鸟的世界太过神异!鸽子的事情先不管他,还是养好我的八哥,养大了等着它亲切地和我说:你好呢。

虽然它俩现在不会说话,看见我时只是吱喳叫跳,长着绒羽的嘴来回扭动,歪斜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睛里却映着我的影子,那么近又那么真切。我虽然没有翅膀,不能做它们的父母,可是却感觉已经存在它们心里。八哥嘴边的嫩黄越来越少,喙色由浅灰逐渐变黑,羽毛显得鲜亮。让我十分满足,它俩现在把我当朋友还是父母呢,这个问题真想知道,如果它们能够说话也许就有答案了,唉,父亲什么时候可以找人教它说话呢。

端午时节下了连阴雨,连绵的雨让我无法出门逮蚂蚱,粘蜻蜓。八哥的伙食每况愈下,只能喂些稻谷,碎米,它们耷拉着羽毛,吃得无精打彩。我很是心疼,心想粽子好吃,就喂粽子,它们还是艰难地吞咽。

父亲见了忙说:傻孩子,不能喂粽子,太粘,小心吃死了!

我望着可怜地八哥,看看阴雨连绵的天,于是戴起斗笠走到野外,湿漉漉地草丛沾粘着我的赤脚,冰凉光滑。更让我冰凉失望的是这迷蒙细雨的原野,既看不见蜻蜓,也找不到蚂蚱!我踟蹰着久久不愿离去,如果两手空空,回去如何面对八哥?它们已经失去父母,我就是全部依托。

哥哥找过来柔和地说:看衣服都淋湿透了,赶紧回家吧。我委屈地说:八哥还没虫子吃呢!

等雨小些俺俩去捞小鱼,还可以剜蚯蚓。

跟着哥哥走在迷蒙细雨中,很重的心忽然轻松,觉得这绵密地雨也不再让人忧愁。

雨终于停了,又可以捉青虫逮蚂蚱粘蜻蜓了,继续享受八哥迎接我归来的样子,活泼地跳跃,黑豆似的眼睛亲切地看着我。它们慢慢长大,亲密地相互依偎,再也不害怕我,捧在手里轻柔的抚弄它们的羽毛时,感觉也像与它亲密地拥抱吧。这时就想,八哥能不能说话并不重要,就这样相处也是莫大的快乐。

一天中午,喂过八哥后将笼子放在堂屋地上,就跑出去玩耍,夜很深才回家,困极了,倒床便睡,根本没想起照顾八哥。第二天早上才想起,赶紧爬起来去堂屋,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笼子里除了盛水和食物的碗,还零散着的几根羽毛,八哥已不见踪影。我呆楞楞地站着,悲伤立马涌上心头,眼里憋着眼泪。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父亲安慰说:鸟不好养吧?以后就听树林里的八哥叫吧,不用费心,也不会伤心。

只好如此,默默地收起鸟笼,不愿多看,害怕它们灵动地身影重新勾起我的自责,忧伤。再见,八哥,永远也不可能听到你们说:你好了。

以后每次从大舅家屋后走过,看见八哥在高大的树顶飞绕,咯喽咯喽地鸣叫,就会感到惭愧,不知八哥还记不记得我对它造成的伤害,希望可以得到原谅。

后来我时常想:鸟儿在林中鸣唱,优雅地飞翔,它们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和自由,可以倾听,用目光去欣赏,用心去感受,何必打扰,非要拥有?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养过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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