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泡花

米泡花

惊讶的发现，在配电室门口很近的地方，在对面厂房的屋檐下，葳蕤的生着一棵坚强的米泡花。曾数次经过它身旁，却没有认出来，也许自己只是把它当作了普通的灌木。直到近来它结了熟悉的籽实，我才忽然大悟。童年的回忆忽然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摘下了数粒米泡花，嚼了一下。甜而脆，还有点青草的腥，名符其实的药材。植物的种子或花瓣，看颜色便可辨别是否有毒。白色大多无毒，而红色可能有毒。像红百合与白百合，红百合也许更美，但是有毒。白色象征纯洁，红色暗示血色。人对颜色的感觉是来自自然界的，与植物的性状息息相关，这是一个长期的作用的过程。

真是不曾想到，在水泥钢筋铸就的厂房里，能见到儿时喜爱的米泡花。或许，即便如今回到故乡，也未必能见到米泡花的身影了。而这是上苍的某种启示吗？我其实已经没有乡愁了，也早已磨灭了初心。米泡花的出现，给了我一丝温馨，却又多了几分失落与寂寞,更多的是有无限惆怅。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我想到了同年，心便也年轻了，在那个瞬间。

万物都将老去，包括自己所挚爱的。面对这种无可奈何，我忽然想时光倒流。如果能够天长地久地童年，如果没有沧桑，如果没有觉悟后的痛苦，只留存着那单一而无邪的情感，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我不好回答，这是一个大问题，大到人类的程度。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吃过这米泡花，再回想到李商隐的这首《锦瑟》，忽然感觉亲近了许多，各种情愫也能感同身受了。时空是距离，也不是距离，很重要的是要能在内心引起对生命，对生活的感动与感悟。这原本自然，但无情的人做不到。我又觉得，我其实还是有所眷恋。人的情感与精神，并不是一直能由自己控制的。

造物主造人之初，必定做了手脚，这便是艺术的源泉。如果情感也永远是理性的，这几乎不可思议，因为我们已无法就此探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