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路过回家的路口,总是忍不住向西远眺黑山上流光溢彩的灯塔——荆门之巅。一份真情系草木,一缕乡愁寄荒山。
困在喧嚣的小城里,呼吸着车水马龙排泄出来的废气,心情格外压抑,整天向往荒郊野外的清新,那山上的一草一木,甚至那一坨坨羊粪都让我流连忘返。
星期天,携手欢呼雀跃的女儿,向着黑山出发。从荆楚理工大学校园正门拾阶而上,浓厚的文化气息裹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幽静的大学校园鸟语花香,闲庭信步穿过校园,一条通往黑山的柏油路上偶见三五成群的莘莘学子,结伴同行。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脚步渐渐沉重,平时走惯了坦路的我,只感觉山高坡陡,爬山的姿势像驼背老头,锻炼中的身体燥热微汗,引得那林中的小飞鸟震翅欢呼鸣叫。随即放慢脚步,举目环视郁郁葱葱的山,林木品种繁多、姿态各异,杂芜丛生里隐隐约约不规则的砲石蛋像一只只绵羊卧在那里,享受着天地精华一动不动。
我承认我是贪玩儿的,更擅长从整修好的大道上溜号。闪身几步崴进大自然寻觅一朵花或者一株草。
蹦跳在前面的女儿时不时地转身、回头呼喊我:“妈妈,快点儿走!你干嘛呢!”
我爬山的心思分两半,一半玩儿,另一半就是想翻翻这片杂草,看看有没有可采的草本。我掏出自备的食品塑料袋,弯腰一株一株地拨拉,顾不上应她;自私地说在有人的地方,架起高音喇叭呼喊也不是我的强项。
妞儿无可奈何地耷拉着小脑袋折返回我身边,伸手拉我的塑料袋,瞪着眼睛惊呼:“这是什么呀?薅这有什么用啊?”
女儿的话把路人的眼眸引了过来,我急忙伸出食指押在嘴唇上“嘘!”向她打了一个哑语。
等路人渐行渐远,我轻声对她说:“我的乖,这是药草!我回家慢慢给你讲。”
“刚才,你为啥不敢说呢?”女儿嘟着小嘴犟。
我怕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狡黠地说:“回家给你讲艾草和我小时候的故事!”
“真的?!好哇……”女儿开心极了。
当不善言辞的我遇到听完就当耳畔风的她,故事还得以书面语述说。
童年时代的我,出生在穷乡僻壤里,土生土长的丫头片子结实,但凡是磕破皮或者徒手挤烂疮,妈妈就地取材用偏方土治,屡治屡好。这把散发着芳香的艾蒿是从小闻惯了的,我对它情有独钟的同时也有一些童年逸事……
那年暑假,我九岁,每天下午,我的任务就是牵着一只大母羊,散领三只小羊羔,去荒芜的沟沿、坡坎处羊吃草,跟着我的还有妹妹及一群小伙伴。
我手牵着放羊绳,就无法蹲下来跟小伙伴们抓石子玩儿,我把大母羊拴在树上,正在哺乳期它吃不到草,会一直“咩咩咩……”;若我放开它的绳子,它就撒腿疯跑,气得我追上去拉紧绳子抬腿照着它的肚子狠踹几脚,每次都把它踹得踉跄低头。
贪玩儿的年纪牵绊无奈的日子,稚嫩的思想演绎滑稽的瞬间,身材瘦弱的我遇到体重多我一倍有余且矫健的大母羊。
我浑身上下就穿一条军绿色改良的平角裤头儿,把玩儿的小石子是随时随地都能捡到的,自作聪明的我,灵机一动把放羊绳拴在我一只脚脖上,一屁股坐在沟沿上方,心里美滋滋的:只要牵制住大母羊,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小羊跑远,想到这里,我放心大胆地,尽情地抓玩儿小石子。就在我抓得欢的时候,大母羊像狼追了似的,拼命往沟里跑,可怜的我像拴着一条腿的大青蛙两只胳膊向上挥舞,另一条腿试图抬起来踩绳子,然,一切都是徒劳。小姐妹没有人冲出来阻挡大母羊一下,只是惊呆地看着,大母羊飞奔着直把我从沟沿拖下满是小石子的沟底,目测将近二十米远处一只小羊的身边。我气得跳起来猛踹大母羊,大母羊原地不动,小羊羔不顾一切地挤进大母羊身下吃奶。
妹妹紧跟着跑过来,惊恐万状:“姐姐,你的腿流血了!”
她一提醒,我才低头轻轻掀起洇出血渍的裤头口翻看我的左侧胯部,手掌大小血肉模糊剧痛难忍,小姐妹异口同声唏嘘:“咦兮!”
我把伤口上的小石子粒一颗颗地摘出来,吩咐小伙伴给我抓一把细土撒在伤口上自行止血,我把裤头往下拉拉遮掩住伤势,抬头看看众小伙伴们,以霸道的姿态、“命令”的口吻:“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小伙伴们均点头应答。
我独自面对这突发事件,淡定自若地掩伤,任由伤势肆意流血化脓,疼死都不说半句,怕挨骂。
然,几天后,我的臭脾气得罪了我妹妹,妹妹蹦起来跟我对着干:“敢欺负我,我向妈妈告你的状!”
“你敢!”看她那么认真的态度,我企图用暴力阻止。
但,早有准备的她快速逃到妈妈跟前:“妈妈!姐姐腿上一大片伤……”
妈妈阴沉着脸,声色俱厉:“你给我过来!我看看咋啦?”
我战战兢兢地小碎步挪移,妈妈劈手把我拉到怀里,轻轻掀开我的裤头,我怕伤口处的脓血渗透裤头,就自作主张用破棉花、纸、土、破布轮番贴堵,由于天气炎热,伤口处严重感染,揭掉粘黏在伤口处的破棉花,带血的骨头一目了然!妈妈大吃一惊:“死妮子,真吃饧子!站这儿别动!”
旋即匆匆忙忙地找来一大把干艾蒿,拿火柴点着,把我托在她胳膊上横架,感染的伤口对着艾蒿烟熏烤,钻心震颤的痛,我极度求饶:“妈妈,离火远一点儿,我太疼了……”
妈妈冷面含霜:“疼也得给我忍住!”
那一刻,我憋住想咬妈妈的冲动,痛的时间长了,心也就麻木了,不反抗了。我的伤就这样用干艾蒿连续熏烤几天,奇迹般的痊愈了,若干年后,才发现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故事啰嗦到这里,回想反思一下,当时小羊羔呼喊大母羊的时候,大母羊不顾一切地向它的孩子冲刺,只为了给小羊羔及时送上一口奶水。母爱如此自私,母爱又如此霸道。
设身处地反省:身在很困苦的社会基层成长,我的妈妈深切体会到生存的艰难,对我非打即骂,严格管教,天天像拍皮球一样敲打我,她怕得勤我弹得欢,半文盲的她咬着钢牙骂出来的话:弹簧妞儿!做为一个人如果经不起生活的痛苦磨难,就没有情志,没有脊梁骨!活到六十岁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风刮日晒的人生路上,我离成人的目的地还有那么长,想来必须努力活着,为了自我安慰,自言自语自体会到了:妈妈的爱就像艾蒿的本质一样,为我的身体驱风除湿、止痛,焦虑不安的夜里燃一缕清新脱俗的味道,仿佛又躺进了妈妈的怀里,携着恬静的心愫酣然入梦,一束艾蒿一份情。
作者简介:
黄文芳,祖籍河南,现居湖北荆门。
长春哪家治癫痫专业北京治疗癫痫有哪些医院小孩癫痫犯了怎么治疗